和亲郡王啵x皇帝战
十五
“臣说过了,臣并非睿文皇后。”王一博的声音轻而平淡:“殿下若还是不信,那便随殿下去好了。毕竟殿下是病人,而臣得让着病人。”
百里弘毅道:“我不必你让。”
王一博笑了笑没有继续再同他说话,只是走到桌子前埋头开始写药方,他学医的时间不久才刚满一年,简单的病他会看,像百里弘毅这样的因自身而引起的毛病他确实难以下手,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目前也只能照着师父教的保命的单子一一写下。他想着,等哪日得空了去太医署问一下这种情况该如何下药。
百里弘毅看着他好像没有来由的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看病?”
王一博愣了愣:“一年前。”
“你就学了一年,我这病你能治吗?”
“你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完全是因为自己想不开。”王一博的声音有点无奈又混杂了些温柔:“你别多想,怎么看病下药方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好好养病就是...”
“侍奉大人,您救我的事情,若有朝一日被陛下知道,您定逃不了干系。他不会放了您,连
带着您的母族也会受牵连。”百里弘毅开口打断了他:“我本就是个该死之人,您不如...”
“你刚刚不还说我是睿文皇后吗?既然我是睿文皇后,我想做什么,皇帝还能拦着我不成?”王一博打断了他,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再说了,也莫要多想。”
百里弘毅沉默了很久,他知道面前之人肯定就是王一博可他不晓得为什么王一博不肯以真实身份示人。按理说,睿文回宫这种大事,皇帝早就应该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了啊!
就在二人谈话之间,王一博方才落笔。
外头宫人通传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陛下驾到!”
皇帝为何会来此处?王一博也最终懒得去多想什么。他头微微有些泛疼,许是用脑过多,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听见了门口轻碎的脚步声。
肖战一身明黄的龙袍,眼里满是难抑的急切,一看便是下了朝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来。
王一博没有动,半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可百里弘毅却难掩欣喜的坐直了身子。
“你在这!”肖战低声喊,伸手紧紧拉住王一博的手:“我下了朝回紫宸殿本来想等你一起吃午饭的,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来,我派人去找你,他们都说没见过你不晓得你去哪里了,我快吓死了你知道吗?”
“我以为你又走了,以为你又不要我了。还好还好有人说看见你往景阳宫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啊!这里有偏僻又清冷的,外头还下着雨,你要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肖战轻声温柔的在他身边说着,而王一博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也不回答他说的任何一句
话。
“我错了,我昨日不该那般同你说话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不好?你想怎样就怎样行不行?求你了,莫要再离开我了”他看着王一博,眼里满是无奈和痛楚,叹了口气:“这景阳宫幽闭不适合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仿佛正坐在一潭幽泉边,独自说尽世间一切的
事情也得不到回应。
其实也不是王一博不愿意回答他,而是就在他进门之时王一博便看见了百里弘毅脸上的表情。
方才还一心求死的百里弘毅突然之间仿佛就春暖花开了。可肖战,从进门开始,眼里话里都没有这个人。
王一博就那样看着百里弘毅,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由平静变得喜悦随后悲伤。
王一博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百里弘毅,也为曾经点楚王妃。
曾几何时,楚王妃的眼睛里也曾有过百里弘毅的万般情绪,只可惜,往事已矣,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陛下”王一博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肖战急忙去扶他。
王一博摇摇头道:“景阳宫幽闭,懿妃重病在身,如此凄凉之地实在是不利于病人养病。求陛下将懿妃迁去朝阳宫,那处气候温暖适合养病。”
肖战的神情显然变得不悦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直接拒绝王一博,只道:“懿妃乃百里氏一族,百里氏因叛乱而族灭,百里弘毅不过是个罪人如何能搬去朝阳宫那样掉落地方?即便朕让他搬去了,那前朝的大臣们可会轻易放过朕?”
听着他的话,百里弘毅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王一博:“那照陛下所说,王氏一族也涉及叛乱,睿文皇后又如何能住在庆元殿那般的……”
“闭嘴!”肖战强忍着怒火:“你莫要再同朕说这些,朕不想同你发火。睿文是睿文,他百里弘毅也配同睿文并提?”
“陛下!”王一博无奈,只能退一步:“既然陛下觉得朝阳宫不行,那便让懿妃搬去臣的月华宫,月华宫地处六宫边缘想必也不会惊扰到陛下于懿妃的身份再符合不过。陛下您看,如何?”
月华宫本就是肖战故意给“王杰”安排的一处囚禁之所,比这景阳宫也强不了太多,但至少衣食无忧,有人伺候,阳光还算得上明媚。
肖战本来还想反驳,可王一博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长跪不起的姿态,肖战怕他跪坏了身子便只能让步同意。
“罢了,朕同意就是了。快到晚膳时间了,你先同朕回去,朕还有好多奏折要处理了,今日南唐发了洪水,朕得同你父王好好商议一番。”肖战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拿王一博没有办法,不敢说任何的重话,只这样小心翼翼的哄着。
“既如此,那便回吧。”王一博点头答应。
走时他不忘嘱咐百里弘毅:“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也不要再一意孤行。什么事呢,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明白吗?”
百里弘毅将眼神从皇帝身上移出,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可还是努力的同王一博扯了个笑容:“多谢。”
这一声谢,迟到了五年。
却还是说了出口。
多谢你当日同意我入府
多谢你今日还愿意救我
总之,一切,多谢!
御花园
疾冲今日本是来紫宸殿寻王一博的,他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王一博人影了,总归还是“陪嫁”过来点,这人他得看严实了,莫出个什么差错。可谁知他去了紫宸殿便听清风说皇帝刚带侍奉回来用膳,闲杂人等不宜打扰。
疾冲心想,老子也算闲杂人等吗?
罢了罢了,懒得拉扯,人还完完整整的活着就行。
于是他又从紫宸殿折了回去,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眼瞧着里面有人在比武。
他心想,这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把比武场开到御花园来了,皇帝也不管?谁知一走进便看见台上站着的哪里是什么旁人啊。
这不就是他那个好兄弟点亲儿子太子殿下和他那好兄弟的老公的小四谢贵妃吗!
“打的好,对,就是这样,太子殿下你给他一脚,对,再来!”
“哎呦太子殿下你使点劲啊!你没吃饭吗?”
疾冲一边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苹果一遍叽叽喳喳的说着。
上头认真过招的谢允被他捞到的飞去了一记眼刀。
疾冲笑笑,不在意:“打上,打下,哎呀不对。殿下小心他要过来了,快躲快躲。”
眼瞧着太子就要输了,疾冲忙喊:“太子殿下,对他腰部打,他有腰伤,那是他的弱点。”
肖琑得了他的话果然朝着谢允的腰伤处踹去,可谁知还是被谢允躲开了。
谢允一个回身直接将太子踹地上了。
太子有些狼狈点从地上爬了起来:“孤又输了,师父。”
谢允点点头:“无妨,比上次好很多了,至少可以接下我十招了。”
太子:“多谢师父连日教诲。”
“嗯”谢允又点点头嘱咐他道:“今日的武课就到这里,想必小言大人已经在东宫等你多时了,太子殿下快些过去吧。”
“是,师父。”
太子收拾了一番便急急往东宫而去。
只余下谢允,居高临下的瞧着疾冲。
“疾冲将军,上来过两招?”
疾冲笑笑,他忽然转回身,奔着御花园的台子,
小太监刚搬着装兵器的木架子下来,疾冲经过,
随手扯出一杆长枪。
他几步跳上台子,枪尖直指谢允。
谢允纳闷地瞧他。
“南唐疾冲,请谢将军赐教。”疾冲笑笑说。
红缨枪法乃云南王府家传绝学,疾冲挑这个同谢允对战,这是摆明了找输啊!
谢允哪里允许别人这般看不起自己。
他不动,道:“红缨枪法乃我云南王府家传绝学,你换一个,莫说我仗着家传绝学欺负你。”
“不换,就用这个!”
不等谢允回答,疾冲握枪,右脚发力,枪尖一
跃挑到人眼前。
谢允眯起眼,反应也不慢,立时从台子角落捡起一把软刀,刀锋与长枪交错,叮叮当当的。
疾冲常年守在南唐边关,这武功也是真刀真枪的磨练出来的,而谢允也不差,十三岁便上马杀敌,二人相逢可谓是旗鼓相当。
路过的陈宇,忍不住抬起头问了一句,“听说南唐的疾冲将军擅长用剑,怎么,长枪他也用吗?”
准备叫谢允回去商议军情的张小凡摇头:“想来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啥都会一些吧”
他说着,视线追随谢允,再到他握剑的手。
“没想到谢将军刀法也这么好。”张小凡赞叹道。
陈宇答:“主要还是轻功厉害。”
张小凡又赞叹:“这疾冲将军的红缨枪比之谢允将军,更多了一丝轻盈啊!谢将军的红缨枪更多的还是力道。”
武试的刀只是普通的刀,比不上谢允常用的那一把。
疾冲笑了笑,右手捏住长枪后身,身形一转,往后退了两步,忽然一个掉头,枪尖直出。
是云南王府的回马枪。
一分一毫,绝无偏差。
而谢允也在此时,俯身上前,刀锋直指。
红缨枪指着谢允,软刀向着疾冲
他们二人,此一局,平。
张小凡忍不住欢呼:“好!打的好!漂亮!”
陈宇点头:“确实漂亮!”
两人在同一时间撤步后退,收枪收刀。
疾冲抱拳:“承认。”
谢允回:“承认。”
此一刻,疾冲对于这个好兄弟老公的小四有了些许的改观。
其实除了插足别人感情之外,这个谢允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啊!
一身本领不输任何坤泽。
只可惜,注定要被困在这偌大的宫墙之中了。
而此时,谢允也难得再一次卸下浑身的枷锁,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
他当真是很久很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谢将军,冒犯了,我还是觉得你好好当将军更好。这什么劳什子贵妃太不适合你了”疾冲直言不讳。
谢允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此处毕竟是皇宫,有些话不该说也不能说。
“慎言,疾冲将军”他道:“此处是皇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希望将军心里清楚。”
疾冲撇了撇嘴,没有多言。
谢允看了一眼等了他许久的张小凡,又道:“若还无其他事情,本将便要去处理军务了,告辞!”
疾冲朝他招了招手:“谢将军慢走!”
三连评论
和亲郡王啵x北肖皇帝战
十四
肖战想逼他,逼他承认他就是王一博,就是北肖的睿文皇后。
可肖战却不曾知道,无论他是不是王一博是不是睿文皇后,他们之间也无法再回头了。
从前他还是楚王妃的时候觉得横在他们之间的是肖战对于至高无上权利的欲望,是紫宸殿的那把龙椅。
但到后来他做了太子妃,他才彻底的明白,这些所谓的权利、欲望、私情都算不得什么。他们之间横着的,是两辈人,甚至是三辈人也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北堂墨染和老皇帝。
王氏一族与先帝。
王一博与肖战。
要是他不是王一博,他不是肖战就好了。
不用再背负那么多,也不用再计较那么多。
可惜,他愿意,肖战却不愿意。
春日的北肖渐渐又下起了阵雨,天空中雷声轰鸣。而王一博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漫无目的在宫中走着。
“哎哟!”他被人撞了一个满怀。
对方是个穿着宫装的小丫头:“对不起对不起”
“啊,没事”王一博摇摇头,准备离开。
那小丫头吓得跪在了地上:“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想来受到惊吓的该是王一博才对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比王一博还胆小,王一博都说没关系了,她却跪到地上磕起头来了。
王一博忙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真的没事,你下次小心点就行了。”
谁知那丫头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看着他,吓得瞪得更大了:“睿,睿文,皇后……”
王一博迷惑的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脸,发觉面具戴的刚刚好,没有破绽。
他刚想解释自己不是睿文,只是长得像时,小丫头又语无伦次的开口道:“不,不是睿文皇后,是,是长得像,不是,不是皇后。”
“你这小丫头,快别这么慌慌张张的了,我并不是什么睿文皇后,是南唐来的昭平郡王现在是你们北肖皇帝的御前侍奉”王一博笑着解释。
“侍,侍奉”那丫头又认真的想了想,拉着王一博的衣袖,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既然是陛下的侍奉,想必是很大的官吧。而且还是南唐来的肯定也跟我们家主子没有仇怨。”
王一博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
只见那丫头又朝他跪下,哀求道:“求侍奉救救我们家主子,求侍奉救救我们家主子。”
“不是,你们家主子是谁啊?你要救命难道不该去找太医吗?”
“不,不能找太医,陛下说了无论是宫里的太医还是宫外的大夫一律都不许给我们家主子看病,陛下说了,他要让我们主子在这皇宫里面自生自灭!”小丫头说着,大哭了起来:“可怜我们家主子,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年轻啊!”
这到底是谁啊!跟皇帝这么大仇怨,病都不让看。
王一博半分心疼半分好奇的问道:“不是,你先起来,你先起来告诉我你们家主子是谁好吗?你这哭哭啼啼的我硬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小丫头被王一博再一次扶了起来。
她扯着王一博的衣袖哭诉:“我们家主子是陛下的懿妃,前皇后的亲侄子百里弘毅!”
“竟然是他?”
“侍奉认识我们家主子?”小丫头忽然就止住了哭。
王一博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没有,只是听陛下提起过。”
“陛下竟然提起过我们主子!”小丫头一双泪目瞬时充满了光彩:“陛下可是愿意原谅主子了,愿意同我们主子重修旧好了?”
“这……”王一博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不过是搪塞的话语谁知道这姑娘竟然当真了。肖战与百里弘毅之间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重修旧好这样的可能性怕是不太大。
按照他对肖战的了解,此时还让百里弘毅活着,享受宫里面皇妃的待遇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小丫头失落的低下了头:“我就知道,陛下定然不会想起主子的好,话里话外怕是又将我们主子骂了一顿。”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王一博安抚她道:“陛下就是跟贵妃聊过往的时候提起过懿妃殿下,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话但也没骂他”
小丫头:“真的吗!”
“嗯”王一博安慰的点点头。
“你方才说懿妃病了,病的严重吗?”他复问。
小丫头答:“我们主子其实很早之前就病了,起初还有睿文皇后的悉心照顾,后来皇后他……我们主子的病就越来越重了,现在怕是这剩下一口气了。”
“这么严重吗?”王一博忙道:“那我赶紧带你请太医去。”
“不行”小丫头摇摇头:“陛下交代过太医署不许给懿妃看病,怕是您去了太医也不会答应的。”
“那如何是好?”王一博问道。
小丫头又问:“侍奉可会看病?”
“我?”王一博指了指自己:“会一点点吧……把个脉开个药还行,但是大病治不了”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劳烦侍奉跟奴走一趟了。”说罢,不等王一博回答,这姑娘就把他拉去了百里弘毅宫中。
景阳宫
景阳宫是东西六宫之中最偏僻之处,当年圣祖皇帝的妃子丽妃受皇帝的冷落,就是住在景阳宫,丽妃被冷落后整整十年没能和儿子见面,在景阳宫过得十分凄惨,久而久之,这景阳宫便成了如同冷宫一样的地方。
萧条,凄冷。
这是王一博对这个宫殿最大的映像。
与他的庆元殿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站在景阳宫外,王一博不禁回忆起从前。
百里弘毅刚入府时,自持皇后侄子,当朝丞相为亲舅舅,身份尊贵,就连当时身为楚王妃的他也得与起平起平坐。他性奢侈喜艳色,他住的懿阁向来是珍宝玉石数不胜数的。
当初,王一博是羡慕百里弘毅的,羡慕百里弘毅的肆意妄为,羡慕百里弘毅不必克己守礼,循规蹈矩。
他这半生,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也被迫做了许多选择,或悲伤,或痛苦,艰难隐忍的走到现在,被命运拉扯、摆布。在泥一样的深渊里痛苦挣扎。
可百里弘毅不同,至少在东宫的那段岁月是不同的。
所以,王一博很羡慕他,自由无畏
“臣见过懿妃殿下。”王一博道。
眼前的百里弘毅一脸枯瘦,眼窝凹陷,面色苍白,就连说话的语音都显得中气不足。
百里弘毅似乎有些疑惑,似乎在确定些什么,最后他说了一句:“楚王妃?”
是了,是了,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只记得睿文皇后的时候,唯独百里弘毅还记得楚王妃。
王一博笑了笑:“殿下认错了,臣是陛下新封的御前侍奉,南唐的昭平郡王,名唤王杰。”
“不,你就是他,楚王妃。”百里弘毅肯定都来道。
许久没有人用楚王妃的身份来称呼他,王一博一时间还觉得有些陌生。他看着百里弘毅,觉得有些好笑:“瞧瞧,殿下莫不是病糊涂了?臣与皇后只是长得有些像罢了。”
百里弘毅看着王一博,执着道:“或许别人会觉得你是王杰吧,但你便是化作灰我都能认出来的。楚王妃。”
王一博也没生气:“罢了罢了,看来我与殿下在这个事情上面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百里弘毅的手腕放在自己手上,百里弘毅见势要躲。
“我是被你的婢女请来看病的。”王一博解释道:“不必担心,陛下不知道我来。”
“我没病”百里弘毅皱了皱眉头,可急促的咳嗽声出卖了他:“咳咳,咳咳。”
“懿妃不必讳疾弃医,一年前,有人从山坡跌落,摔断了腿,便是我救了他,治好的。”
百里弘毅闻言,心头微微一抽,把住百里弘毅脉搏的王一博眉梢微微一动,瞥了百里弘毅一眼。
王一博不动声色,微笑着看着百里弘毅:“好好养着,把药吃上,大约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我们景阳宫没有药啊……”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丫头突然开口道。
百里弘毅却不以为然,他笑了笑:“无所谓,活不活的。反正活着也是白白在这里受罪。”
“你怎的就这般不想活了呢?”
百里弘毅眉眼弯弯的笑看王一博:“侍奉大人?我没叫错吧?” 王一博点点头,他接着说:“您来之前想必也了解了我同陛下之间的过往,陛下铁了心要我死,即便是睿文在世,这件事也毫无转圜的余地的。”
“他说不让你活着你就不活啊!命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旁人的,关旁人什么事。” 王一博无语道。
要是以前的楚王妃肯定非常赞同百里弘毅的话,可现如今他重活了一世,有朋友有父母,这三年也算得上肆意潇洒,再让他去死一次,他怕是真的不会再愿意了。
“却也是我自己不想活了。”百里弘毅道:“我从前总以为他多少是有点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在上元节约我出门泛舟,也不会瞒着王妃同我去樊楼吃酒,更不会等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陪我一起放风筝,也不会三番四次的救我于为难。可后来我明白了,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身后的百里一族。可我分明就是心甘情愿让他利用的,到最后他竟然连利用也不想利用了。”
王一博确实是不知道,他跟肖战之间还有这一段过往。他只记得那一年楚王领了职务,一日日的忙了起来,似乎有好几个月见不到人影,他原以为是公务繁忙,没想到楚王是在打这个主意。
“后来睿文死了,我姑姑也死了,那时我问他,既然害睿文的人都死了,而睿文也不在了。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他却跟我说,他爱的从来都只是睿文,与我,从未开始过,还谈再来?”百里弘毅苦笑一番:“那时我便想着,与其这般半死不活的活着看他与旁的人双宿双栖,倒不如死了痛快。”
“其实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情爱才值得人挂怀的”王一博叹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般失落的百里弘毅,他记忆里的百里弘毅即便是受罚那颗骄傲的头也绝不会低下的。
百里弘毅从前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我姑姑是当今皇后,姑父是当今陛下,舅舅乃丞相大人,我是百里一族最尊贵的嫡公子,生来骄傲!
这般骄傲的红玫瑰,竟在这风霜雨雪之重被折磨得毫无生气。
“并非只有情爱?”百里弘毅讽刺的笑了:“除了情爱,便是亲情,友情。侍奉大人难道不知道吗?我百里一族,早就死绝了,而我的朋友……也死绝了。”
百里弘毅这一席话说完,王一博把着他的脉的手抖了一下。
百里弘毅笑出声来,打断了他:“侍奉大人,你瞧我也这副模样了,不如给我开点什么毒药让我死的快一些,也不必再继续活着受这份罪了,如何?”
“我是医者,不杀人。”王一博拒绝了他:“更何况,在宫里面给皇妃下毒,是诛九族的大罪。臣还不想连累南唐的百姓和臣一起死。”
“那你去帮我求求陛下,就说百里弘毅知道错了,求陛下赐个了断,鸩酒也行,白绫也可,匕首也罢,总之只有一个要求,死后不入皇陵即可。”百里弘毅说着,勾出一个微笑。
“为何不如皇陵,你受了这么多苦,尝遍了深宫寂寞不就是为了和陛下长相厮守吗?既然生无法如愿,死为何不试一试?”王一博问,“再说了,你说你百里一族死绝了,既然死绝了,那想必祖坟也该没了,既然没了,你又该葬去何处呢?”
“不,我不愿入皇陵,活着为了纠缠他已经赔上一辈子了,我不愿意死了还做一个怨鬼,日日夜夜看着他与睿文情深似海!”百里弘毅愤愤道,忽而心绪一动,又咳了一声:“祖坟没了,呵,没了也罢,无处可去便无处可去吧,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的,随风飘散了吧。”
王一博又是摇头又是长叹,瞧了百里弘毅一眼,他身形瘦弱,几乎没有人样,他道:“活着吧,这些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
“现如今这般,我如何能活?像行尸走肉一样?不,我不愿意,这绝对不是我百里弘毅的一生。”
“我会救你的,你好好活着,终于一日,我会帮你逃出这个地方。”王一博肯定的道:“去外面,天空海阔的,总有一个地方值得你去,只有一个人会在归处等你!”
“归处?归处在何处?”
“汝心安处即是归处。”
“吾心安处即归处……”
百里弘毅忽然不做声了,他沉默的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眼中似乎有泪光。
“呵呵,呵呵,能同我说出这话的,呵呵。”
他道:“王一博,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
这一章主要写百里弘毅和王一博。
下一章有皇帝。
下一章重头戏在疾冲和谢允。
和亲郡王啵x肖帝战
十三
紫宸殿的小厨房离得并不远,只不过是小厨房今日未曾备鸡肉王一博便绕道去了一趟御膳房,等他把东西带回来熬好时,已经是过了晚膳时分,紫宸殿四周围景色不如庆元殿宜人,但树木依旧是极为茂盛的,白日日头大的时候觉得是个乘凉的好地方,可在夜色的笼罩下却显得有几分道不清楚的凄清寂寞。
王一博加快了些步伐,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都能让屋里的人心跳加快起来。
紫宸殿门口今日换了值夜者,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点着灯站在门口,王一博拿着食盒到了门口,却被他拦下来了。
“陛下已经歇下了,侍奉明日再来吧。”
王一博微微低了低头没有说话,只轻声叹息了一
声。
“休息了?”王一博微微皱眉:“可我方才来的时候,谢贵妃还未走啊。”
“回侍奉的话,贵妃确实还在里面”小太监尴尬的虚咳几声,又答:“此时贵妃正陪着陛下用膳,侍奉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
王一博:“他们已经吃上了?”
“是的,侍奉。”
王一博低头看了看食盒又瞧了一眼屋里燃起的灯,耳边响起的是小太监再一次的拒绝,他不由得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嘟囔着:“没想到急急忙忙的还是慢了一步。”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殿内突然传来了咳嗽声,随即门口候着的侍卫面面相觑一眼,太监总管就立马神色凝重的小声的嘱咐王一博赶快离去。
王一博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面去:“陛下如何了?”
“陛下对病自有贵妃照顾,侍奉还请明日再来吧。”小太监却没有回答,带着几分不耐的道,而下一秒殿门就被推了开。
肖战仍然穿着昨日那件衣裳,脸色带着显然几分病态的苍白,想开口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良久才平缓过气来。
“你来了”他看见王一博的那一瞬间,他的眸中带了几分惊喜,随即冷眼转向那个小太监:“日后你不必再继续留在紫宸殿了,朕不想再看见你,滚。”
“你们都给朕记好了,侍奉何时想来紫宸殿便何时来,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侍奉踏入紫宸殿半步!听明白了吗!?”
“谨遵陛下旨意。”
“夜里风寒,陛下还病着,可莫要再着凉了。”谢允跟在他身后,心中沉闷的很。
今日原是肖战非要留着他在紫宸殿吃晚饭,他以为他是改变心意了,是放下了肯接受新人了……可他没想到,肖战确实是放下了,可那改变的心意却不是他。
肖战没了理他,温柔的把视线转到王一博身:“吃了吗?进来一起吃吧。”
王一博跟在他的身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后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肖战眼里的笑意含
不住,他白天其实是看见他了的,但此时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是否是担心朕了,不过没有关系,你不必太过忧心。”
“我不过是来问问陛下.......是否用了晚膳。”王一博抬起眼睛,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
“朕……”
只他还未开口,王一博便又说:“想必陛下已经和贵妃殿下一起用完了,臣的东西自然是比不上御膳房的,陛下也不必在意,臣自行解决便是。”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赌气吃醋呢。
肖战闻着只觉得是那珍藏了百年的醋缸破了,酸的呛人。
“你可是吃醋了?”
“陛下想多了”王一博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臣只是觉得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结果白忙活一场有些失落,并非吃醋导致。”
“侍奉确实来的不巧”久未说话的谢允突然开口:“陛下刚刚才同本殿说吃的有些撑了想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想必今天晚上陛下是没有那个福气可以尝到侍奉亲手做的饭菜了。”
“既如此,那臣便告退了。”说罢王一博转身就要走。
肖战拦住了他:“等一下”
“陛下还有事吗?”王一博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问。
“今日辛苦贵妃了,朕暂时无碍了,贵妃先回去吧。”皇帝下了逐客令。
谢允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待谢允走后,王一博便道:“贵妃已经走了,陛下可以放臣离开了吧。”
肖战没有做声,只是缓缓地,又极为庄重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王一博忽然屏住了呼吸,肖战衣襟上熟悉的白檀香味,让他忍不住的鼻酸起来。回忆好像是一瞬间出现的东西。让他再也舍不得松开手。
肖战淡淡的笑了笑,按捺不住心神,更紧的把他搂在了怀里。
“陛下,贵妃吩咐的药熬好了,您看您是现在喝,还是……一会……喝..”清风此时才端着一碗药匆匆忙忙的进来,刚进门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立即火急火燎的放下药,出去守门,生怕慢一点皇帝就能把他给砍了。
“赶紧喝了吧。”王一博看着那碗散发着的苦味的褐色药汁,终是将眸中万千情愫压制了下去。
“无妨,风寒罢了,贵妃总是喜欢这么大惊小怪的,喝不喝也无所谓。”肖战说着还故意苍白着一张脸咳嗽了几声:“咳咳”
王一博便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浓密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你发烧了”他随即端起了药碗递给肖战:“快些喝吧。”
“太烫了。”肖战看了他一眼,像只可怜的小狗哀求道:“我能不能不喝啊?”
此时的肖战,不由得让王一博想起从前的楚王殿下,逃避喝药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可爱的紧。
王一博看着他,轻叹了口气,想着他终于有点过往的生气了,他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往肖战嘴里送进去:“喝吧,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都是贵妃殿下的心意,陛下莫要拒绝。”
肖战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扬,不再过多言语的由着王一博将药尽数喂进他嘴里。
肖战的手略微有点发颤。他在这个瞬间,莫名的想起好几年前王一博病着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喂他喝药。
这一模一样的动作,恍惚之间竟已经隔了那么久。
“怎么了?”王一博很快的发现了他的异常:“可是药太苦?”
“没有。”肖战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王一博的手顿住了。
他不用问都知道肖战想起的是什么事。
“我娘子他身子也不好,从前也总是药不离身,我那时也同侍奉一样每日想着法子喂他喝药。只不过,时过境迁,往事不可追罢了”
肖战说着,眼中含了泪,他认真而探究的看着王一博。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
而错过什么,便是一生。
“陛下又在想睿文皇后了?”王一博叹了口气,修
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药碗:“陛下就算思虑过多才导致的病越来越重,等什么时候陛下愿意放下皇后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放下?如何能放的下?”肖战着急的抓着他逼问:“侍奉难道也放得下”
“放的下,如何放不下?”王一博微微扬起了脸,眼里的无情让肖战似乎在一瞬间里心防又一次彻底崩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是真的放不下的,若是真的放不下只能说是自己不愿意放下。”王一博补充道。
可肖战不愿再听。
“不,我放不下,我永远都放不下。”肖战涩声哽咽:“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放下很多事很多人,可唯独放不下他。”
“睿文于我如同生命,生命之重,如何能放!”
“既是生命之重,那陛下就该更加为了睿文皇后珍重自己,而不是在这里生着病同臣争论这些!”
“好,不争论,不吵架,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知错了”肖战喘着气,带着几分央求的道。
“臣没有生气,臣不敢生陛下的气。”
“不,你就是生气了”肖战不信:“你从前也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生气,可你哪里是真的没有生气,只是什么事情都顾着我罢了。我不要,不要你再继续委屈自己……不要。”
着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执着于过去,困住过去出不来。
可也有些人,死过一次,绝望过一次,便不再执着,也不愿回头。
“陛下,臣不是睿文皇后”
“臣,是南唐的昭平郡王,王杰。”
他的话如同刀片一般刺进了肖战的胸膛。
“不……是?”肖战略略的松开他,想再说些什么,满是心伤的摇了摇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陛下身体欠佳,还是早些安置吧。”王一博忙替他拍着背,面上满是担忧之意。
“别碰朕!”肖战用力的抚开了他:“你既然不是他,就不许你碰朕!”
“可陛下您在咳嗽”
“朕今日就算是咳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陛下又何苦同臣说这些个赌气的话呢?”
“那你又为何不肯承认!”肖战抬头看向他,央求一般的说道:“你就是他呢?”
“欺君之罪,臣不敢当!”
为何王一博从前不知道,肖战竟这般固执呢?
为了避免继续待下去两个人会吵得不可开交,不利于病人养病,王一博收拾了药碗便转身离开,也懒得再管肖战是咳嗽还是发烧了,总归药都喝了,年纪轻轻也不至于被气死。
他走出紫宸殿的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盘算着,也是时候该同南边传信了。
北边不是久留之地,再继续待下去,怕是真的便要被逼着承认,自己就是肖帝心心念念的睿文皇后了。
既然能“死”第一次,想必第二次也该更容易一些。
“死遁”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这几日疾冲跑去哪里了,整日都见不到人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累的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三连评论
说一下背景
长江以北——北肖(肖战)
长江以南——南唐(唐三)【北肖属国】
秦岭以北——青州(以前北堂墨染/现在顾一野)
天山以北秦岭以西——寒部(时影)
天山以南——云南王府(谢允)【属于北肖】
其余小国家被北肖灭了
古蜀国——王氏一族流放的地方,现在是北肖属国
内蒙一带——北戎(疾冲)
说一下官职阶品
肖战——北肖皇帝
王一博——北肖睿文皇后/南唐昭平郡王(从二品)/御前侍奉(三品)
唐三——南唐国主(一品)
季向空——南唐国后(一品)
言冰云——丞相(一品)
谢允——贵妃(一品)/云南王世子(正二品)
疾冲——将军(四品)/北戎世子(正二品)
张小凡——将军(五品)
时影——寒部国师(一品)
顾一野——青州王(一品)
顾魏——医师兼世子(二品)
陈宇——魏王(二品)
百里弘毅——懿妃(二品)
还有没有提到的评论区你们说我补充
和亲郡王啵x肖帝战
十二下
东宫
第二日趁着皇帝上朝后,王一博便从紫宸殿的小厨房里拿了精美的糕点和自己煲了一晚上的鸡汤去了东宫。皇帝升王一博做御前侍奉的消息传得很快,宫里的人一贯最精,见来人是王一博明显变了脸,恭敬的道:“见过大人。”
王一博见惯了他们这般谄媚的模样,快步走过,连头都没有低。从前还是楚王妃太子妃的时候,这些人见着他没有一个是不笑得跟花似的,后来做了王美人,一直无宠品阶低下,便是洒扫的宫人也不愿将他放在眼里,现如今又升为侍奉,倒是真正让他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风吹墙头草的滋味。
走廊的穿堂风夹着初春的雨水,落在脸颊上很是清凉。
他略有出神,记得好几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季,他拿着刚熬好的汤,打着油纸伞去刑部给肖战送饭,少时的楚王曾在刑部和兵部分别任职,公务繁忙之时饭都顾不得吃,好在楚王妃贤惠,一日三餐都不曾给他落下。
这一切,都变了,却也没变。
变的,是楚王妃,不变的还是王一博。
其实肖琑再小一点的时候也不是和现在一样执拗倔强的。
肖琑小时候也调皮,有一次在院子里头爬树,结果不小心勾破弄脏了一件半新的衣裳。虽说并没有什么打紧的,只那件衣服是先帝御赐的,用的是上好的材料,他记得那日肖琑抱着他的腿哭了好些时辰。后来,还是他熬夜将衣服缝补好,肖琑这才没哭。
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不过熬片刻便头晕目眩,偶尔还喘不上气。王一博至今都还记得肖战知道后将他好一番训斥,说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赌气整整一日没有同他说话,却偷偷摸摸的将那未补好的衣服帮他补好。
肖琑吓坏了,他从未见父王发过这么大的火,跪下来抱着他父王的腿哭,说自己再也不贪玩了,甚至伸出小手去打自己,求父王不要迁怒爹爹。
这些回忆如落在他手上的雨水,涩的发酸。
王一博跨过门槛,抬眼望去,肖琑依旧如往昔,低头写着字,不过那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肖琑跟前微微俯身:“见过太子殿下。”
肖琑抬头看了他一眼,起初没有做声,低下头继续写字。
王一博也没恼,展了食盒将汤盛出来放在他面前:“这是我熬了一夜做的汤,你尝尝喝不喝胃口。”
肖琑的手握的发痛,骨节都泛着白,他有些透不
过气来,直到王一博第二次开口问他话才回过神过来。
“父皇为何要升你为御前侍奉?”他开门见山:“是因为他觉得你像我爹爹是吗?”
“大约是吧,陛下许是觉得我这张脸长得有几分像睿文皇后,所以才愿意将我留在身边伺候吧。”他答,心里想着肖战昨夜对他说的话。
肖琑很讨厌有人模仿他爹爹当,可看着王一博那张脸却又舍不得再如之前责罚。于是强忍愠怒,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死死盯着他,好像那么可以看破王一博是不是说了半句谎,视线一路从他的脸,再到他手边的鸡汤。
“你给我做的?”肖琑冷哼了一声:“你是他的妃子,不是孤的,不必讨好孤。”
“我没有讨好你啊,我这是觉得你饿了这么久,蒙一进食对胃不好,这才炖了汤给你垫垫”王一博笑了笑,将汤给他:“喝两口吧,我炖了一晚上的。”
肖琑终于伸出手去,将那汤拿到自己手上。
“多谢。”
“你埋冤我很正常,但我并非有意要模仿睿文皇后的,你知晓的,我南唐实力弱,我又是来和亲的,如果不想些办法让陛下待我有几分真心,在陛下处挣得几分薄面,我南唐百姓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我身为南唐的郡王自然要为自己的百姓求一条生路。”他说着,又拿了几份糕点给肖琑。
肖琑喝了一口汤,只觉得那味道似曾相识的普通。
“这汤熬的没有你做的糕点好吃。”他评价道。
王一博的嘴角挑了挑,有些尴尬。
他知道自己熬汤的水平,算不上难吃但绝对不可能特别好吃。
但他没有想到肖琑这么直接。
他低头又往肖琑身前的宣纸上看去,此刻上面只写了半句诗——宁同万死碎绮翼。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他念道:“你知道这首诗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肖琑什么都没有回答,只与他冷漠地对视着。
王一博依旧没有生气,淡然的自我解释道:“是说的宁愿死在一起,也不要分开。”
接着他又说:“咦,你在学飞白体?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学小篆吗?”
“小篆太复杂繁琐,想学一下飞白体”肖琑回答。
“你飞白体写的有些过于端正了,不够洒脱”王一博点评道:“其实你是和小篆一些,飞白体适合那些身上没有枷锁的人。太子殿下,你的性格不合适。”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想学罢了”他又道:“孤父皇擅长飞白体,这句诗是孤从他书房借来的。”
错了,王一博想说,这分明就是自己写的飞白体。还是自己当年闲来无事时模仿肖战的字写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被肖战保存下来了。
“陛下的飞白体确实写的很好。”王一博赞叹道。
行云流水,气势磅礴。
与他娟秀俊逸,端庄大气的小篆毫不相同。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只不过,事情到了跟前,只能变成大难临头各自飞。”肖琑的语气又冷又讽刺。
“若非身不由己,若非不能两全,谁又真的舍得下心中之人,换得孤身一人留于世间呢?”王一博叹了一口气:“殿下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未曾经历过自然是无法理解的。这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两全。”
“你确实同孤的爹爹很像,不怪他把你认错。”他说:“其实有的时候,孤看着你也会觉得是孤爹爹回来了。”
王一博苦笑:“殿下,臣并不是睿文皇后。”
“孤知道”肖琑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狐的爹爹已经死了,是被先皇赐死的,孤都知道,先皇为了让父皇顺利继位,为了让孤与父皇身边再无软肋,赐死的孤的爹爹。”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王一博原本以为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
现如今听肖琑这般说,他内心不知是何滋味。
“你不是孤的爹爹,孤的爹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的心很痛。
痛的没有知觉。
“殿下还有陛下,陛下很爱殿下的。”
“爱吗?”肖琑自嘲的道:“或许吧,爹爹在的时候父皇待我也是好的,只是爹爹死后,父皇再也不想见到我罢了。”
“殿下的名字为琑,王加肖为琑。寓意天选,形容两人的相遇为命中注定,缘分极深,为世间少有的爱情,也同“锁”,将两人的缘分紧紧相扣。”王一博的话在肖琑耳边低低响起:“殿下的名字寄托了陛下与睿文皇后最真挚的感情,殿下又如何能说陛下不爱殿下呢?陛下是及爱殿下的,正是因为爱,所以陛下才一直盼着殿下长大。”
“是吗?命中注定,无法割舍。竟是这般?他与爹爹,竟是这般的情深意切。”肖琑心里发涩,面前的人是第一个将他的名字解释的这般好听的。
他二人在书房说着话。
不远处的窗外站着一位金色长袍黑色发冠的男人。
肖战刚下朝就听说王一博去了东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马不停蹄的往东宫赶。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站在这里远远的望着。
清风站在他身后:“陛下,咱们可要进去?”
肖战:“不用了。”
清风:“陛下可是在担心太子殿下?”
肖战:“没有。”
清风:“其实御前侍奉做饭挺好吃的。”
肖战回头,皱了皱眉头:“你吃过?”
清风瞧着皇帝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就,就有幸曾经品尝过。”皇帝脸更黑了:“不不不,属下就是享小清悦的福,清悦分给过属下。紫宸殿小厨房好多人都吃过的!”越解释越黑啊!
皇帝:“下次不许吃了。”
“是是是,属下肯定不吃了。”清风忙点头。
“叫其他人也不许吃。”皇帝补充一句。
清风:“是是是,不吃不吃。”
皇帝有些生气,但又怕惊动屋子里的人,转身就离开东宫。
清风跟在后天:“陛下,我们干嘛去?”
“回紫宸殿”皇帝又说:“叫谢允过来。”
“是,陛下。”
紫宸殿
谢允内心是无语的。
他一个人身兼三职。
皇宫的谢贵妃,皇帝的私人医生,前朝的谢将军。
你说他好不容易上完早朝刚回宫脱了衣服准备约会周公的时候,那杀千刀的肖战就让人把他传去了。
你说这要是穿他去吃个饭喝两杯或者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是让他配合他装病。
他也是服了,多的岁数的人了还玩这个。
王一博从东宫回来,还没进紫宸殿的门就听见清风故意在他面前拉跨个脸说:“陛下病了,谢贵妃在里头看病,还请侍奉晚些进去。”
王一博点点头,转身又去了紫宸殿的小厨房当差。
他寻思着,既然病了那就喝点汤养养吧。
总归也不是病的一天两天了,想来也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救治,倒不如喝些汤水做做食补,总比那苦的发涩的药要好入喉些。
可这就急坏了肖战。
他原本是想看看王一博着急担心自己的模样的,毕竟王一博不是一大早就做了吃的急急忙忙去见肖琑了嘛。
他想着即便自己的待遇不如肖琑,但好歹也换个王一博的嘘寒问暖,谁知道人家一句话都没有就算了还直接转身离开了。
谢允有些无语外加心酸:“陛下,请问臣可以走了吗?”
“行了,走吧”肖战泄了气。
谢允转身离开。
“等会”肖战叫住了他。
“一会儿见了侍奉,他如果问朕的情况劳烦贵妃说的严重一些,多谢!”
谢允嗓子处更堵的慌了。
三连评论
和亲郡王啵x皇帝战
十二上
由末等美人一下子升为御前侍奉,虽说不再是皇帝御妻但在阶品上却和清风不相上下。
王一博这个“御前侍奉”的官职虽然大,但不过一直都是在紫宸殿里伺候皇帝笔墨纸砚,与寻常的宫人太监没什么两样。
王一博心想感情这皇帝是把他当太监用了。
“侍奉这是在做什么呢?”清风把皇帝的寝衣放到王一博跟前,瞧着他走神的模样有些好笑:“陛下唤您呢,您快进去吧。”
“清风大人,这伺候陛下就寝的事情向来都是您做的,我去怕不太好吧。”
王一博苦着一张脸。
他真的只想赶紧回自己的月华宫窝着。
“哎,没事的,就送个衣服罢了,陛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了陛下就算要招人就寝那也是得彤官记了彤史入档的,哪里就能这般随随便便了。”清风张了张嘴,始终没把那句:“陛下勉强都不可能勉强你呀”说出来。
“可……”王一博还在犹豫。
就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
小蓝哭哭啼啼的跑来了。
清风一看是她,拔腿就要跑,奈何小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他不让他走。
清风吓死了:“不是,你别扯我,你扯我也没用啊!”
小蓝:“大人,求求你了,你就让陛下见见奴吧。”
清风:“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陛下不愿意啊!”
王一博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小蓝抹了一把泪,朝着清风跪了下去:“清风大人,太子殿下已经三日未进食,求您了就放奴去见一面陛下吧,哪怕陛下真的要废太子,也请别再这么折磨我们家殿下了!”
“你说什么?”王一博皱了皱眉头:“太子三日没用膳了?”
小蓝哭着点头:“对的,侍奉,求求你了,你去劝劝陛下吧,让陛下别再折磨我家太子殿下了,他才八岁啊!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已经很努力在学习做一位太子了!”
感情皇帝和太子这个架吵大发了?
这都过去五日了,还没好呢?!
清风非常努力的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
“小蓝姑姑,你来我这里哭也无济于事啊!陛下这次是真的发了大火了,太子殿下身为兄长明明清楚公主殿下的病情还敢带着公主殿下私自出宫,好在公主殿下只是风寒并不打紧,可万一呢?小蓝姑姑,您心疼太子殿下,难得咱们陛下就不心疼太子殿下了?陛下就是太心疼殿下了,所以才气殿下任意妄为!”
小蓝听着他的话更加想哭了,当初公子在的时候,陛下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性子,如果公子还在,那该多好啊.......
“要是……要是我们公子在就好了....”小蓝抹了两把眼泪:“要是公子在的话…....陛下肯定不忍心罚太子殿下的…..陛下肯定会听我们公子说的话的……”
王一博几乎是哑口无言,他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小蓝姑姑,这里是紫宸殿不是东宫,还请慎言。”
“对不起,我就是,就是想我们家公子了,”小蓝抽了抽鼻子,脸色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一瞬,又垮了下来,掩着脸抽搭了起来:“侍奉,算我求您了,您就看着公主殿下的面子上,您就同陛下求求情吧,您同我们公子长得这般像,一颗心肯定也跟公子一般善良仁慈。求求你了,救救太子殿下吧!”
王一博这次想起这已经是他走紫宸殿当差的第三日了,那张人皮面具他也连续带了三日了。
是该寻个时间,把面具摘下来了,他不能真的在这个地方久留了。
眼看着小蓝哭得的梨花带雨,王一博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只得拍了拍小蓝的肩膀:“好,你放心吧,我一会进去看看,若是陛下心情好些了我一定同他求情。”
小蓝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多谢侍奉”
说罢,王一博捧着寝衣走进了紫宸殿。
不知为何,小蓝看着殿门内王杰的背影,突
然有些莫名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口气,这动作,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呢?
王一博进了寝殿,一眼便看见还在埋头批公文的皇帝。
从前还是楚王的时候,老皇帝就很倚重东宫但也不是倚重当时的太子殿下,而是楚王殿下。
派发给楚王的任务远远比太子多的多。
而那个时候,肖战也是这样,夙兴夜寐的看着折子。
有的时候,王一博就会拿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陪他,不时添一盏茶,不时磨一磨墨。
思及过往,泪水不争气的在眼中打转。
“陛下,臣伺候您更衣。”王一博深深吸了一口
气,垂着头。
“嗯。”不辩喜怒的一个音节,响在头上方,那只浅蓝色的香囊映入眼帘。
“这香囊……”他没有忍住。
不是丢了的吗?
“你说的是这个?”皇帝拿起那枚香囊举在眼前,冷声笑了笑:“这是朕的妻子给朕绣的,当初朕不小心将它遗落在战场上了,不过好在,后来找回来了。”
“是,是吗……”王一博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低头不敢瞧肖战。
手指轻柔而迅速,将肖战的龙袍脱了下来,然后
是中衣,里衣.…....呼吸平缓,手法娴熟,不出片刻便将衣服换好。
“你的手法很娴熟,朕系衣服有个独特的系法,清风平时都得解半天,没想到你解的这么快。”
肖战突然出声,吓了王一博一跳。
“啊,我,我这是。”王一博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解法还是当初两人情浓之时做那档子事最爱的……倒是他忘了,不该解这么快的。
“哦?是什么?”肖战在宽大的龙床上坐了下来,
饶有趣味的看着王一博:“你离朕近些,朕瞧不清你”
这还不够近?要多近?做他腿上才叫近?
“怎么不愿意过来?”
“臣只是一个侍奉,不该离陛下太近,以免冒犯天颜。”
“不敢离朕太近?”皇帝似乎有些生气,王一博心中一惊,噗通跪在地上。
“不敢离朕近,倒是敢替太子求情?”他在笑,可那笑声毫无暖意,阴森冰凉,他开口,慢慢地说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东宫的人在想什么!朕罚他不过是因为他该罚!玥儿那样的身子也是他说带出宫就能带出宫的!他身为太子一日日不知道勤勉上进一味的同朕赌气作对,他以为他做的就很对了!?”肖战说着说着,忍不住可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
王一博有些慌张:“陛下!”
“朕没事”他缓缓摇头,胸前剧烈地起伏逐渐平复下来。
“陛下……你的身体……莫要动怒”王一博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极力压制着的颤意,他是诊过肖战道脉搏的,那脉有枯死之象,若不好好保养怕是这三年都过不去。
“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的清楚。”肖战靠着床上,瞧着王一博的眉梢眼角都是毫无遮掩的笑意:“你在担心朕,是不是?”
王一博的眉心猝然收紧:“陛下是北肖的天,理应为了北肖保重自己的身体。”
“呵,是我想多了”肖战的话里带着清晰而无力的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叹了一口气,又试探的说:“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不过没关系,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只要你在,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了。”
“陛下……臣,不是睿文皇后”
苍白而无力的解释,这个宫殿内,无人会信。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肖战点点头,无力的闭上了眼:“朕累了,侍奉下去休息吧。”
王一博低眸,起身退下:“臣遵旨。”
三连评论
和亲郡王啵x北肖皇帝战
十一
紫宸殿 深夜
难得有一日皇帝没有熬夜批那座堆积如山的折子。
肖战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单袍,没有绾发,一头墨发就随性胡乱披散着,整个人虽然显得有几分超脱世俗的光风霁月,只是那如玉般的容颜上略显苍白。
“陛下,夜深了,该歇着了。”清悦在一旁劝他:“贵妃娘娘说了,您这几日不该如此操劳。”
“无妨。”他一抬手,看上去毫不在意,他手边还放着一张纸,笔墨纸砚一应摆放整齐:“清悦,你兄长可曾有消息了?”
清悦点头:“算算时辰,南唐离北肖快马加鞭三日可归,兄长已去七日想来今日便能赶回。”
皇帝笑了笑,俯身在宣纸上用飞白体写下一行诗句,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是楚王妃最喜欢的诗句,楚王妃擅长小篆和楷书,而朕喜飞白,朕用飞白体临摹他的诗句,你觉得朕写的如何?”
“陛下的字自然是行云流水,气势磅礴。”清悦应答:“只是陛下,您如何确定王美人就是睿文皇后?”
肖战没有应答,又看了很久才道:“朕确实不能确定,单单只凭他的一双眼睛,与睿文做的一模一样的糕点,朕确实无法确定。”
他将手里的纸拿起来,仔细看着。
半晌他又言:“然,北堂式独一无二的箭法,这天下没几个人会的。”
清悦又去点了一盏明灯,她知肖战在等,等她兄长从南唐带回来的消息。
她与兄长跟随肖战已久,自是清楚的知晓肖战对睿文皇后的心思的。只是睿文当日确实已死,那时是诸多太医一起下的定断。说实话,她是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哪怕是有,那活过来的人也该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恕属下多嘴,属下听闻,南唐国后曾与北堂墨染交情甚深,更何况,睿文皇后还是他北堂墨染的亲子。若是他想培养一个同自己儿子有些相似的人出来迷惑陛下,也不是不可能。”
肖战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所以朕在等你兄长的消息。季向空当日带走了一博的尸体,朕没有拦他,那时朕就在想或许季向空有办法让王一博活过来,所以朕便容许他们去了。只是三年了,南唐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或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起死回生之术呢?又或许南唐国后只是单纯的想带走皇后殿下来报复陛下呢?”
清悦的话使得肖战沉默了。
深夜的紫宸殿烛火跳动,忽明忽暗。
肖战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窗户,遥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不思故乡,只盼归人。
终于,在天将将破晓之际,清风踏着宝马,出现在了紫宸殿外。
清风:“见过陛下”
他将手里的画卷递给了皇帝。
画卷展开,上面是一白衣琴师低头抚琴的模样。
肖战看去,已是惊呆。
那琴师的半张脸长得像极了王一博。
至少有七分像。
清风低头又道:“回陛下,属下已打听清楚,王杰在成为照片郡王之前便是画卷上的这名琴师。属下还获知,这名琴师是在三年前出现在南唐皇宫的,喜着白衣,自称王杰,建康人士。”
肖战的手都在颤抖。
清风接着又道:“只是属下确实无法确定王杰就是睿文皇后。因为仅半张脸,像极了皇后。”
肖战一时间早已是惊是喜,他颤抖着双手,哽咽着喉咙:“无妨,明日,便能知晓。”
第二日
王一博是在第二日辰时得到的消息,说是皇帝发了大火,不仅将太子训斥了一番,还下令打算废了太子。
疾冲跑来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刚好在摘花,准备给玥儿做鲜花饼吃,一个不留神那玫瑰花的花刺便刺进了他手心。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
疾冲皱了眉:“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忙问:“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好好的陛下为什么要废太子?”
疾冲回答:“今天早朝都闹开了,说是太子不尊皇后,目无尊长,以下犯上,陛下让他好好学习竟然带着公主出去疯玩,陛下气急便说要废太子了。”
“怎会如此!”王一博急得站了起来,“不,不行,不能让他废了琑。”他从抽屉里取出来自己的人皮面具,随后和水带上,问:“此时陛下在何处?”
疾冲再答:“紫宸殿”
“我去见他”王一博拔腿就要走。
“你去做什么呀”疾冲拦住了他:“这废太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王杰。”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废啊!”
“可那不是你儿子,那是睿文皇后的儿子!你是南唐的昭平郡王!”
“不,管不了这么多了,总有理由的。”王一博忙道:“我知道了,我的理由就是,换太子于天下不和,北肖局势动荡会影响南唐的稳定。”
说罢,他也不等疾冲回话,拔腿就跑。
疾冲看着他走远的身影:“不是,你不觉得你这个理由特别牵强吗?”然而他已经听不见了。
疾冲:“还有就是,忘了说了,那个什么贵妃也在……”
紫宸殿
王一博一路冲去紫宸殿,跑的面纱都歪了也没发现,好在他今日带了人皮面具,为的就是怕一会气急了,把面纱给气掉了。
他刚到紫宸殿外就撞见了从里面出来的言冰云。
他赶紧跑去言冰云跟前行礼。
“臣美人王氏,见过宰相大人”
言冰云撇了他一眼,冷冷道:“起身吧。”
“敢问大人,陛下可在里面?”
言冰云又看了他一眼,道:“陛下在,但本官劝你最好别这个时候去触陛下霉头,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再敢问大人,大人可是为了陛下废太子一事而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言冰云语气更冷了,他可不认识什么王美人:“区区一个美人,朝堂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
“臣人微言轻确实不该言论朝堂之事,只是臣出身南唐,深受南唐国后的恩情,废立太子一事乃国之根本,臣委实不愿看见南唐因此而动荡,臣也是为了北肖还有母国着想。”王一博俯身说道。
言冰云见他如此说道,便也没再为难,只道:“你且回去吧,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
“左右左右不了的,大人说了不算”王一博道,越过言冰云往里面走去:“大人别忘了,太子好歹也是睿文皇后唯一的儿子,就是臣说服不了陛下,但睿文皇后一定能够说服陛下的。”
言冰云:“你什么意思。”
“臣没什么意思,进宫这段时日,承蒙公主的照顾,此番不过是想借皇后的名义去求陛下罢了。”他道,抬步走进了紫宸殿。
“臣王杰,参见陛下。”王一博低着头行礼,礼仪周
全。
“起来吧。”肖战看了他一眼,故作冷漠:“有什么事吗?”
王一博起身,突然瞧见了身侧的谢允。
他又走向谢允,俯身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
谢允点点头:“不必多礼。”
肖战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台阶,立于王一博面前。
他不出一言的缓缓的打量起王一博来,忽然发现王一博身心处有一道刚结痂不久的伤痕。
“手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无碍。”
“莫要骗朕。”肖战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慵懒的笑
意,一副万事都在掌控中:“朕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你放心吧,朕不会现在就废了太子的,废太子一事关于国本,朕还会同诸位大臣好些商量的。”
“陛下不能废了太子殿下”王一博睫毛轻颤了颤,轻声却字字有力的回道。
“哦,朕为何不能废了他?”都说世上最猜不透的
便是帝王的心思。王一博发现,从前他还是楚王的时候自己尚且还能看透他的心思,现如今成了皇帝却如何也看不明白了。
“事关国体,若北肖因废太子一事而来动荡势必影响南唐,南唐国弱依附北肖,臣自然不愿意看见北肖有何动荡。”王一博回答道。
这个答案好像令肖战不太满意。
肖战笑了笑,又问:“哦?仅此而已?”
“当然不是”王一博再答:“臣入宫多日,承蒙公主照付,太子乃公主亲兄,臣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被废。”
肖战笑容一下子褪淡下去,好像突然有些不耐烦于王一博的回答
“哦?是吗?”
“是。”王一博低着头。
“朕却不知晓,小小一个美人什么时候敢随意议论本国的国事了!”肖战一步步的朝他靠近,他的手指有些冰凉,他强迫王一博抬起下巴,和自己对视。
帝王气度不容置喙,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因为想报答公主的恩情,因为想报答国后的恩情,所以臣冒死觐见”王一博看着他,眼里是无法克制的泪水
“既然想冒死觐见,那便让朕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罢,他便要伸手掀开王一博的面纱。
王一博立马躲了过去:“臣说过,臣的面纱只有新婚之夜陛下才能摘下来。莫非陛下想当着贵妃的面同臣行圆房之事吗?!”
“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还敢同朕讨价还价!”肖战显然已经发了怒。
王一博忙跪下:“陛下息怒”
“起来!”肖战更火了:“朕说了让你跪了吗!”
“膝盖本来就有伤,一日日的跪来跪去做什么!”
王一博立马顿住。他反反复复在胃里咀嚼皇帝的这句话。
“陛下此言何意?”他警惕性的看向皇帝。
肖战一时之间不知是喜还是悲:“我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
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就是王一博吗!
“陛下这是拿我当睿文皇后的替身了?”王一博笑了笑:“可惜陛下错了,臣不是睿文皇后!”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陛下要我承认什么?”王一博扬起手腕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一双眼睛对上皇帝的眸子:“陛下看清楚,臣只是神似,并不是真正的睿文皇后!”
那张脸确实长得像极了王一博,可仅仅只是像。
“国后知道,陛下与睿文皇后的过往,所以教了臣如何侍君”王一博道:“只是未曾想,臣做的这一切会让陛下误会至深!甚至还影响了陛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肖战有一次惊在了原地。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呢?!”
“臣惶恐,但这并非国后处心积虑所为,南唐自知国弱,臣如此这般做无法是想讨好陛下,望陛下垂怜,恩泽南唐。”王一博再一次直直地平视着肖战那双狭长的眼睛,声音坚定冰冷。
他真的觉得烦恼,今日的事情,像一只盲射的
离弦之箭,毫无征兆地破坏了他本来计划好的一切。
“不,这不可能!”皇帝大怒:“放肆,简直是放肆!”
他转身猛地一把推翻了案台上所有的东西。
“咣当”各种物品被摔在地上。
“陛下息怒!”谢允眼瞧着不好,忙上前求情。
然肖战直接推开了他,三步并两步走到王一博跟前。
怒斥:“谁许你学他的!谁许你学他的!”
“臣冒犯睿文皇后,罪无可恕,可太子殿下是无辜的,求陛下治罪臣一人,不要废太子”王一博恳求道。
“怎么?以为朕要砍你的脑袋?”肖战看出来面前人的情绪,觉得有意思,突然由怒转笑了起来。
王一博这些变化在别人眼里可能不明显,但肖战经历过两朝帝王,对方的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变化
都可能是转瞬即逝的作战关键点,自然不会错
过。
“臣冒犯陛下,冒犯皇后,自然该罚”王一博却也实在。
“不,朕不罚你”皇帝饶有趣味的笑了笑。
他转过身去,沉默了良久,他道:“朕想了想,难为你学睿文学的那么像,索性从今夜开始,由你亲自到紫宸殿侍奉,臣升你做御前侍奉,如何?”
王一博傻在了原地,心道着皇帝怎么一会一个想法,刚刚还气的要杀人现在就让他去做御前侍奉?什么毛病?
“怎么?不愿意?”
那能啊!要是他现在拒绝,怕是立马人头落地。
“只要陛下不废太子”王一博俯身行礼:“臣,领旨谢恩!”
三连评论
和亲郡王啵x肖帝战
十
临近夏日,这北地竟也多起雨来。
从前长在北地从未觉得北地雨季难熬。
而如今一连几日阴雨连绵。
却扰得王一博旧疾复发,浑身难受。
他从梦里惊醒,满额尽是冷汗。
梦里他又回到了孩童时代,那时他家还在洛阳,同样也是雨季,他赖在屋子里懒得出门,可嘴又缠着外头精致的糕点,他不好意思同父亲讲,便告诉了兄长,兄长便趁着下学回家的空挡亲自去了一趟零食铺为他买了回来,王一博心里满是惊喜,想开口和兄长道一声谢,但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
他好像失声了,用尽全力无法出声。兄长将那糕点递到他的手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满脸悲戚地抱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叫他照顾好自己。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缓缓走入了屋外的雨里,他的背影在瓢泼大雨里越来越单薄渺小,他想喊兄长让兄长不要离开,却开不了口;想出去追他,全身却根本无法动弹。然后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兄长越走越远,消失在雨里。
一如当年王氏叛变,他救不下父亲更救不下兄长。
他不是不恨肖战的,可谋反的是他们家,做错事的也是他们家,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恨身为肖氏太子的肖战。
可王一博的一生却永远也无法原谅肖战。
无法原谅他的利用,无法原谅他的欺骗,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他从梦魇里惊醒,满脸是泪,口中还有半句没有
喊出来的“兄长”,缓了很久才意识到是梦,才终于回过神来。
王一博坐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桌边。他本是和衣而睡,如今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北地干燥,他从噩梦中惊醒,顿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桌上只有放了好几日的凉水,他低头苦笑了笑没有唤人,自己起身带着面纱去煮了一壶热茶。
他刚刚煮上茶水,门就被人推开,几乎是毫无预兆。他本就心悸难受,一下子站起身只差没昏过去。
“美人叔叔!”
他稳住神色望门口看去,竟是一身藕粉色公主长裙的肖玥,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
他虽自己站不稳可又怕孩子不小心摔着只能伸手去抱,好在肖玥不重,扑在他怀里的时候也没用多大力气,他勉强能够支撑的住。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肖玥嘟囔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还说呢,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美人叔叔,吃到好吃的糕点了!美人叔叔,疾冲叔叔说你这几日病了所以才没有去见玥儿的,是真的吗?”
王一博苍白着脸笑道:“叔叔确实是病了,方才还在找热水喝呢。”说罢,他指了指手边的茶壶。
“怎么回事!你宫里伺候的人呢?煮个茶为什么还要你自己来!”肖玥有些生气,她看着王一博苍白的脸很是心疼:“美人叔叔,你脸色好难看啊!跟玥儿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我自己喜静,生了病不想外人叨扰,所以才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的。”王一博笑着说道。
后宫里的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他位份不高又不得皇帝喜爱,日子久了这些伺候的人自然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可他不想让玥儿知道,他不想让他的玥儿因为这些小事而不高兴。
“那玥儿此时来月华宫是不是打扰美人叔叔养病了啊!”玥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可是太医叔叔说了呀,生病了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呼吸新鲜空气,晒太阳,病才会好呀!玥儿生病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说的呀!”
“是吗?”王一博往窗外看去,发觉今日却是难得的晴天。
一连阴雨几日,今日难得放晴。
玥儿接连点头:“对啊,对啊!”
“玥儿说的对,你躺了这么久是该出去走走了。”一直没有进门的陈宇,此时倒走到了王一博跟前
“见过王爷”王一博见他,微微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陈宇将他扶了起来,又说:“外头日子很好,温度也不错,公主许久没有见你了,不如你陪着公主出去走走吧。”
玥儿很是赞同:“嗯嗯”
王一博有些犹豫:“可我怕给公主过了病气。”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玥儿摇头,扯了扯王一博的衣角:“美人叔叔就陪玥儿去御花园逛逛好不好?玥儿想去御花园看哥哥射箭,美人叔叔陪玥儿去嘛!”
王一博有些惊讶:“太子殿下在御花园射箭?”
“对啊”肖玥点头:“今日这个时辰是谢贵妃的射箭课,哥哥肯定在特别认真的练习。”
“你就陪她去吧,她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你要是再不陪她去我怕咱们玥儿公主得哭出来了。”陈宇站在一旁淡淡的笑着。
“啊?”王一博表情微有些为难。
肖玥作势要哭。
王一博连忙答应:“好好好,去去去,现在就去。”
御花园射箭场
王一博陪着肖玥一路走去御花园,陈宇跟在他二人身后,也不上前与他们并肩同行,只是保持好了适当的距离,保证肖玥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还未到射箭场,远远就看见小蓝拿着一副弓箭站在场外,小心翼翼的候着。
“小蓝姑姑!”
小蓝瞧见肖玥,高兴的同她弯了弯腰:“公主殿下。”
随后瞧见王一博与陈宇,又躬了躬身:“奴见过王爷,见过王美人”
按照宫规,该由陈宇唤小蓝起身。
王一博侧身走到了一旁,陈宇微微上前:“小蓝姑姑不必多礼,快些请起吧。”
小蓝这才起身。
此时御花园内传出肖琑的声音:“什么人在外面?”
“回殿下,是公主殿下,魏王爷还有王美人”小蓝回道。
“王美人也来了?”肖琑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挺愉快的:“你让他们现在外头等一会儿,本宫还有一炷香才下课,劳烦小蓝姑姑好些招待了。”
“奴晓得的,殿下只管安心上课!”
小蓝点了点头,侧身让三人走进去到一侧等着,只见三人入内,御花园的肖琑弯弓搭箭,蓄势待发,谢允一身劲装,手持一柄天狼弯弓,抬眼见了王杰,突然冷冷一笑。
“殿下”
肖琑本来十分专注,屏气凝神。待他这么一喊,便回头去看他,早已忘了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箭直直的就朝着王一博的方向而去。
那箭带了十分的力气。
“小心!”
陈宇连忙将肖玥护在怀中。
而王一博却淡淡了笑了笑,手腕突然扬起,从小蓝手里拿过弓箭,飞身上前,将一支箭瞄准肖琑的箭射了过去,而也在此时,谢允手腕扬起,一只箭羽突然也射了过去,这两只箭,一只与肖琑的箭在半路相遇,一直追平了肖琑的箭,他们于半空之中截被劈成了两半。
王一博不理解,谢允此举是为何?
方才若是真心想杀他,又为何要射出那多余的一箭。若不是想杀他为什么要在肖琑凝神之时喊上那么一句。
但不论为什么。
倘若方向肖琑的箭偏了一寸,亦或是他与谢允的箭都没能与肖琑的箭碰上,那么陈宇和肖玥都会有危险。
不管自己,只管肖玥,既然谢允敢碰他女儿,那这件事就别想善了。
“玥儿,你没事吧?”肖琑方才反应过来,此刻奔过去将肖玥全身上下看了看,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肖玥摇摇头,看着太子焦急的神色,笑了:“哥哥没事吧?”
王一博冷冷的看着谢允,冷冷点出声:“贵妃殿下好箭法啊!”
“比不得王美人,我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谢允回了他一个微笑。
“不怪贵妃,是琑刚刚走神了,是琑不对。”太子忙朝着王一博解释:“贵妃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琑的耐性与专注度,是琑没有将贵妃讲的要点记住,是琑学艺不精。”
王一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忍住,告诉自己,暂时不能揍。
“王美人,还好你和贵妃出手及时,不然我怕是要伤到玥儿了。”肖琑看到王一博手中的箭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在玥儿没事,不然本宫怕是要早早的去跟我那睿文母后谢罪了。”
肖琑刚刚是真的脸都吓白了。
王一博听见他这句话,心中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安慰肖琑。
便听:“没想到王美人的箭法如此之好啊!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不知何时,那紫衣华发的帝王已站在御花园的另一个角落盯着他们众人看了许久。
“臣等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参见陛下”
一时间,行的行礼,下跪的下跪。
只等肖战走进,才缓缓开口:“都起来吧。”
他上前去将肖玥抱了起来,抱在怀中。
“玥儿有没有想父皇啊?”
“想!”玥儿乖巧的点头。
他没有给在场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一个眼神,包括肖琑谢允王杰。
他的眼神只停留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他抱着肖玥走到了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坐好,撇了一眼肖琑,不咸不淡的问:“今日学的如何?”
肖琑瞧了他一眼,低眸回答:“回陛下,臣今日学了箭法,十支箭羽,两支七环,两支八环,三支九环,三支十环。”
这个成绩,在他这个年纪是很好的了。
然肖战却摇了摇头不屑的道:“没出息。”
肖琑的脸都黑了,他尴尬的垂着地,看了看皇帝,一言不发。
皇帝:“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除了少许情况下会射中九环其余皆是十环。”
肖琑越发尴尬,听着皇帝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他,他这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扭头又撇了一眼谢允,谢允更没有多余的表情给他。
“不用看贵妃”皇帝又出了声:“贵妃七岁上马,十三岁带兵出征,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箭无虚发了,别说七环八环,就是十万也是不在话下。”
皇帝这是当真没打算给肖琑留半分情面。
肖琑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本就耿耿于怀,现如今被他一通训斥,更是心中郁闷难耐。
“陛下教训的是。”
“怎么?你不服?”皇帝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肯定在想,若是你母后在场,朕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骂你,你错了。你母后若在,朕只会骂你更甚。你可知你母后,十岁那年便已是整个洛阳最优秀点射手了。”
肖琑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不信?”皇帝撇了他一眼:“确实,你母后不会武功,可他的箭术却与朕不相上下,甚至比你谢师父的更好。”
王一博听着,心中也是一惊。
“你啊!箭射成这样,朕说你两句,也好意思在朕的面前发脾气。”皇帝紧接着又说:“这不是没出息是什么?”
肖琑缓缓低下头,抿唇,再不做声。
过了半晌,皇帝起身抱着肖玥准备离开
他走时路过王杰,绕有深意的撇了他一眼,嘴唇微扬。
随后说道:“去吧,去庆元殿你母后门口好好反省反省,今日的晚膳就不必用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谢允与小蓝从旁监督。”
罚跪,对于肖琑来说,再寻常不过。
他也不扭捏,接着旨就扣头:“是,臣领旨谢恩。”
王一博听着肖战的旨意,他十分想出声阻拦了,却还是忍住了。
他担忧的看了看肖琑,又颇为埋怨的看了看肖战。
最后在陈宇的目光阻拦之下,断了求情的念头。
三连评论